狂风中乙零双眼微眯，笃定道。
“卫洵来过。”
乙零想到了能远眺乌螺山的无巴村山顶上的石碑，那记载了前往乌螺山一路上诸多险境的留碑者，"空空"。
想到卫洵得到的那件梯玛法袍，大红色的法袍背后绣着阴阳太极。
一切线索在乙零脑海中串联到一起，犹如光晕流转的珠链，卫洵，或者说"傀儡卫洵"体内那个灵魂，曾来过乌螺山，而且给土司王留下了深刻印象——道家权威方面的印象，当年那种震撼的，无法忘怀恐怖记忆烙印在土司王心里，所以哪怕那人只是口述的规则，祭拜天地也只点了香，却已经让土司王怀疑自己的
仪式。
甚至他所谓的斩三尸也有可能是由对方启发而来的，否则他这大墓里也没有相关的文物文献记载，无迹可寻，土司王怎会最终选定这一成仙方法？
空空，空空。乙零当时就没来由觉得这像是个道号。空空道人？空空道长？
“零导——您说什么——?[(．)]???♂?♂???”
恐怖闷雷声中一起话语都犹如蚊蚋低鸣，令人无法听清，饶是正跟乙零交谈的乌老六都顶着狂风艰难发问。
"婴儿给我"
乙零收回思绪，直接同乌老六心灵沟通。新立的规则正在被土司王撕破，天地震荡间所有人精神都遭到压迫，心跳混乱难以呼吸，连心灵沟通都变得有些模糊，各种联系更是断断续续起来，但乌老六终归和乙零有点默契，仅凭只言片语就知道他想要什么，毫不犹豫划开自己的皮囊，将埋在群蛆中的死婴和怀木匣取出来交给乙零。
天地已经认可了他有挑战土司王的资格，那这些东西必要性就不大了，现在土司王这癫狂样更让乌老六有些避之不及，他情绪复杂，既不甘又有点佩服土司王的魄力，但成仙这事要因为这婴儿和游尸皮捆绑到他身上，乌老六可绝不想要！在这当仙人有什么好的，就算脱离土司王墓还不得绑定这片天地？到时候等乙零彻底开辟了这旅程去给他当器灵？乌老六可不想再这么不明不白的活着！
乙零只要了婴儿和怀木匣，乌老六恨不得把游尸人皮也交出去。他是没觉察到土司王动摇，但仅凭僵化龙蟒撕开浓云，露出背后猩红天空时乌老六直觉就感到不对。如果说之前的蓝天还能勉强给人一种祥和安定的感觉，这猩红天空实在太不祥，那一道道如血线般撕裂天际的红痕赫然是扭曲的闪电。
动摇会带来惊悸，动摇会让前路变得不稳模糊，连土司王自己都开始怀疑斩三尸的仪式是否有缺漏，怀疑自己能不能得偿所愿，那他哪怕冲破规则，也将变得前路未卜起来。
"零导，这土司王是不是成不了仙了？"
乌老六忍不住问道。
"能成。他意志够坚定，够决绝，哪怕不及之前，不出意外的话他绝对会成仙"
乙零随口道，将婴儿放到怀木匣里给玉米笋分笋吞了，派它前往土司王墓将它们交给萍萍，然后留在那边，去寻找失踪的万向春和茅小乐。
土司王连自己的大墓和蝴蝶碎片都舍得抛弃，除了死亡没人能阻拦他登仙的执念。再说他的确斩三尸了，在土司王的认知中就算他仪式不完整，不够全面，那也只是他成的仙可能不如自己预料的强大，无法完全和乌螺山分开关系……那也是成仙！
乙零和卫洵沟通时虽然让他自定规则，但也说明了一点，不能有那种绝对的条目，譬如"不完成某某无法成仙"之类的规则，也是给土司王留一线希望。
有希望，才会去费力抵抗规则，重新锚定意志，耗费更多时间，让乌螺山更久处在这种濒临崩溃的状态。
这才方便乙零去寻找操控这场复活的，乌老六所说的杀死魃的"银紫色斗篷导游"。
更何况有人比他更想折断土司王的登仙路，有怨报怨有仇报仇，机会他已经送过去了，只看那鬼王能不能抓住。
"这里交给你们了"
乙零的声音忽远忽近，响在场上众人的脑海中，汪玉树乌老六等人下意识看过去，就见一道弧光闪过，乙零变化人形脱离高大的战神，跳下时背后突然张开宽大六翼——不是他的六翼，米迦勒闪现在他身后，恭敬怀抱起撒旦，拉斐尔笑的眉眼弯弯紧随在后，手持蛇杖洒下一片乌光，压下了不知何时浮起的雾气。
"守好切壁村，见机行事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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